月夜涼如水,皎潔的月光透過黑壓壓的樹梢傾倒下來,不時有蕭瑟的秋風拂面而來,夜合花開了雪白晶瑩的一樹,香氣在夜色的醞釀下愈發濃烈,叫人不知不覺沉湎。
一名削瘦地有些柔弱的少年呆立于一株夜合花樹下持著一紙信箋,身體微微顫抖。
此時,沒有人能夠讀懂他的眼睛,是無奈,是痛楚,是惶惑,是很多很多的內容,我們只知道,不要在這個時間去驚擾他,哪怕是一絲風,一絲雨,一抹夜合花的香氣,都不要在這個時間去驚擾他,那個已經近乎絕望的少年。
他,叫晨軒。
在他心底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,困擾著他。在他眼中,這個世界開始發生變化,變得寒冷,陌生。他的親人也漸漸疏遠,漸漸分離。他感到無邊的痛楚……
正文
半夜里,忽然醒來,才覺得寒氣逼人,刺入肌骨,渾身打著顫把毯子卷得更緊些,把身子蜷起來,還是睡不著。
披上唯一的毛毯,我踏進了猛烈的暴風雪中,想到本月的房租,我的心又一次發緊。
可是這里待人溫文爾雅的房租老媽,厚道的大叔,讓人無法厚起臉皮來。“哎,還是去還了吧?!笔中某隽思毭艿暮梗罩腻X在手心里撲騰,仿佛要掙脫似的。
狂怒的風掃蕩著一切,紙片、樹枝甚至小石子,都被風裹挾著飛上半空。潔白的雪花不再柔情似水,魔獸般的席卷了整個小鎮,頓時,雪花紛紛。
我摸索著出路,這已經是外在打工的第二十九天,明天的歸航又將被拖延,這不識時務的風啊!
“反正我并不想回去,哼!”面對如此糟糕的天氣,我的嘴皮子無法軟下來,反而咄咄逼人
風雪越來越大,它在樹林當中嘯叫,旋轉,忽而掠過房頂逃遁在湖泊之中,忽而又瞬息萬里地沖到小學校里,推開門窗,好像在嚇唬人,好像要找較量的對手。
“啊。。。嚏!”我抵擋不住寒風的侵略,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。
遠遠的小坡上出現了些許燈火,照的我凍僵的臉蛋通紅通紅的。“哈——”呼出的冷氣照亮了我的視線,“嗯,快到了。”我像是安慰自己似的鼓氣道。
正當我邁開大步往前走時,一不小心摔倒在雪地中。手中的積蓄一股腦的掙脫開來,伴著狂風的邀請,向遠方飛去……
我頓時呆坐在哪里,腦子里一片空白,“我那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啊!”內心里將這句話不斷不斷的重復,直到我絕望為止。
眼前房屋的燈光也漸漸暗淡,不時傳出的笑聲也被狂風吞沒,只有狂風掃蕩著一切,紙片、樹枝甚至小石子,都被風裹挾著飛上半空。
當我心灰意冷的時候,離我不遠的地方有一聲微弱呼喊,若有若無,在呼嘯的風中輕響。
“小伙子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我大吃一驚,幾乎跳了起來。當我看見不遠處有一位老人,趴在雪地里,身上還有些許血跡,我十分震驚,不自信的回應道:
“老婆婆,有什么需要我幫助的嗎?”
半天都沒回應,我的心開始狂跳起來,幫還是不幫?隨著風的怒吼,雙腳不自主的顫抖起來,心臟不斷地撞擊耳膜,視線也漸漸模糊:
“嘿!新來的。”隨著刺耳的謾罵,身邊的木材壘成的框架轟然倒塌,“這的規矩……”
我無法逃避弱者的命運,可我想:
“就算如此,我也要幫助他人?!?/p>
可鄰居的冷落,街坊的指責,讓我一次次陷入絕望,一次次不再感到希望,對這個愿望感到害怕,恐懼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這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,我凍得兩腮結起了薄薄的冰片,刀刮一樣的風四處亂串,我終于站起身。
我慢慢地走過去,腳下的雪花在吱嘎吱嘎作響,我輕輕掃開老人身上的積雪,將她的身體翻了過來,蓋上了我的毛毯,還幫她包扎。
我發現老人氣息微細,血源源不斷的涌出來,已經昏迷過去了,急需搶救。
這里是離縣城很遠的山區,如何才能將老奶奶送到呢?我們村只有一架電話機,離村子很遠。
但我已經不管這些了,將老奶奶安置在屋檐下,一個人向前奔去,接通了電話。
當老奶奶順利地被醫療人員送進救護車時,我的神情變得有些激動,當醫務人員對我淺淺一笑時,我仿佛一下子有了千斤的力氣,于是我頂著風雪,默默離開了,狂風仍在呼嘯,可風雪漸漸停了下來,我的心情還不能平靜下來,像懷里抱著一只小兔,上躥下跳,遠處的山的輪廓也漸漸顯現,煙霧散去。
我拖著疲憊的身軀趕往搬運場,一夜的辛勞讓我使不上力氣,可每當我想起護士的笑容時,不知怎么了,我竟然有使不出的力氣,我感到些許差異,面部也掩飾不住幸喜的笑容,一起打工的工友也和顏悅色,我甚至懷疑他們是否知道我助人的事跡。
經過一天的勞作,我并沒有感到太大的勞倦,我的工友小陳還邀請我一起參加打工者的篝火晚會,可我從來都沒和他們說過一句話呀,這是怎么了?
篝火晚會上,我并沒有參加狂歡,而是和幾個工友坐在小李的房間里面看電視,這是電視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:那位我救過的老奶奶!她已經康復了,我欣慰的笑了。
從記者的詢問中我了解到老奶奶是大富翁的外婆,昨日遭到了搶劫,被犯罪者丟棄在荒野中,她依靠意志在風雨中爬行,還被寒風掛傷了,好不容易找到了村落,卻沒有人幫助他,只有一個小伙子救了她并默默離開了,他想知道這位小伙子的身份,并給予五千元的獎勵。
看到這我起身向外走去,雪已經停了,風也靜靜悄悄的,還未落下的夕陽將天空染成血紅色,我又一次為房租發愁,今天是月底了,房租老媽會不會……
這時小李走過來了,善解人意的說道:晨,我們和房租老媽說過了,這里你最艱苦了,這個月的房租就免了吧。”
“怎么會,為什么怎么做?我……”
“只是想幫助你而已罷了,并沒有任何的想法?!?/p>
我笑了。笑我不食人情冷暖,誤判他人的心腸;笑我為了一件羞恥之事斤斤計較,從此與世隔絕。我不知道,人與人可以這么貼近,這么沒有隔閡。
那場風雨,我永遠無法忘卻,那場我救贖的風雪,那場救贖我的風雪。
后記
彩旗飄揚,紅旗招展,整個城市為和平大使的來臨歡呼雀躍,那是位偉大的人物啊,整個城市都在報道他的事跡,可他對此報以一笑,更沒有任何表態,他說:
“只是想幫助而已罷了,并沒有任何的想法?!?/p>
他就是晨軒,而他的天翻地覆的變化只始于那場風雪,那場風雪中的救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