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三那年,我瘋狂地喜歡上了填詞。
不是附庸風雅,而是有太多的夢想需要有一個合適的載體托起,不吐不快。平平白白干巴巴的一句“XX大學屬于我”,總覺得宛若美食欠缺美器,與夢想的精致易碎不相稱;同時,也自覺學力尚淺、羞于啟齒,非要用平平仄仄彎彎繞一番才膽敢隱晦地道出。
習慣了,將亂糟糟的意識流思緒硬生生地分割成一個個長句短句,再拼拼湊湊賦予形式。我,將鋼筆“噔噔“地蘸蘸墨水,奮力地撰寫,在筆尖清颯遼遠的墨香中遐想,遐想六月之后燦爛的時光。
那時,心中是絲絲忐忑。不知道自己精心雕琢的美夢能否成真,不知道自己前往X大游覽一番,或是讓人心潮澎湃地常住四年。
一直欣賞郭敬明早年的純澈散文——那是屬于一個高中生有的點點熱烈、干凈而又生動的心情:那個自貢的高三學生,自有繁重學業下的累與痛,更有懷揣夢想的忐忑與激動。17歲的高中生郭敬明寫下:“復旦我愛你,嫁給我吧。”
我尋得了掛念,尋得少年人魂牽夢縈的青澀的夢。復旦,在這個高中生心中,無疑是最初的美麗,帶著暗戀般清澀澀的美麗。為了追尋這份讓人沒有必勝把握卻難以割舍的美麗,即使再多追尋途中的苦累,也不在意。我與這些文字產生了共鳴,我將美麗的、承載夢想的大學比作天上月、比作苦苦找尋的倩影,將苦痛視作月旁愁云:“天上月,頰畔灰云環緊。夜久春寒風更緊,同我吹尋纖纖影。流光拭愁緒。”
我看到和夢想間的距離,認識自己需要揚鞭疾馳、努力彌補自我不足。我也有少年人一腔不甘的激昂的怒夢,用“孤冢”比喻遇到的艱難,用“洗劍”等意象隱喻自己時常磨礪、隨時備戰,用“誰許一生悠然”宣誓自己需要不斷拼搏,用“枯槁萬骨”不客氣地構想全國皆兵的高考戰場中被我丟在后面的對手:“池邊洗劍,精光黯黯,攪一輪月。殘雪凍葉,數點寒英,和蒼鷺聲。誰許一生悠然,欲飲血,枯槁萬骨。揚鞭萬里,馬踏孤冢,且自快意。”
我感覺到自己內心最炙熱的榮耀之夢。我需要用自己的成功證明自己、需要一洗前恥、需要考上漂亮的高校獲得認同:“七百晝夜,往昔故淡忘。中考恥,猶在眼,奈何日消磨,銳志化奢念。君不見,薰華草朝生夕死。憶涕淚洗面。為伊人憔悴,刻字處,今何在?天涯咫尺角,何獨我難登!寧銷碎,但求采擷X大花。”
有的時候,陷入無盡的向往中樂呵呵一個人傻笑。等回過神,方才發現筆尖留駐之處大煞風景的臟兮兮的墨跡。撕下這一頁,負氣地捏成一團遠遠地拋出視野。
一直那樣寫,字字都可以拎出埋藏著的夢想。高三高強度的學習中,自己隨時都可能被疲勞、倦怠、自我放逐等負面情緒擊倒——我需要自己寫下誓言,緊緊把握住的隨時可能逃竄的夢想。
伴我走過高三那段苦痛的歲月,有夢想,有詞。夢想凝結而成的詞,是自己為自己量身打造打造的磨石。牢牢地,我抓住它,敲擊自己的邊邊角角,感悟夢想的每一絲細微的悸動,告訴自己:不要放棄。
本文發表于《東方教育時報高招周刊》,更名《追夢人》。
華東師范大學大二學生洪超
高三那年,我瘋狂地喜歡上了填詞。
不是附庸風雅,而是有太多的夢想需要有一個合適的載體托起,不吐不快。平平白白干巴巴的一句“XX大學屬于我”,總覺得宛若美食欠缺美器,與夢想的精致易碎不相稱;同時,也自覺學力尚淺、羞于啟齒,非要用平平仄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