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眷戀的濕地“如果地球上的水是一缸的話,淡水就是一瓢,人類可用的就是一勺,而現在的這一勺也快被弄臟了。”電視節目主持人在世界水日這天早上神情凝重的如是說。“世界屋脊——西藏要修建鐵路了,為了加高路基,在方圓幾里的地面上取土要破壞地表的一層植被。工程設計院為保護這層植被,分段修建,分段移植,因為在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形成這層脆弱的植被需要上千年的歲月啊!”《中國青年報》如是報道。
兩則報道,一下子把我的思緒牽回到爸爸常常給我們追憶他童年的自然環境中。我生于臨澤,長于臨澤。我的家鄉真是臨“澤”而居,北臥黑河,南靠終年不化的祁連雪山。爸爸告訴我,在臨澤地名中凡是名稱帶“灣”的村莊,過去都是水草肥美的地方,爸爸童年居住的小村莊張灣村,北有黑河草甸子,南有沙漠沙棗林,沙漠灣的蘆芽長的比人高。爸爸的童年是與放牧聯系在一起的,他們把牛群趕到北河灘,只要守在獨木橋旁,牛群就歸大草地了;把騾子趕進西塘灣,齊腰深的水草準把馬兒吃個飽;把羊群趕上南沙漠,河西走廊鎖沙治沙的沙棗林準把羊兒吸引。
春秋季節用大沙河的水灌林,沙漠灣常常有積水,沙漠中竟然生長著成片的蘆芽清脆茂盛。傍晚放牧歸來,坐在門前的土墻上,最聽的貫的就是那陣陣蛙聲,北河灘和西塘灣兩處的蛙聲匯在一處,仿佛是大自然的交響樂,一直持續到半夜天涼爽下去,它們才潛入到洞穴或深水中休眠,蛙聲常常伴著人入睡。到爸爸上中學時,農業學大寨運動全面展開,張灣村成為全縣學習的榜樣。
“鐵牛28”開進了北河灘,草皮翻滾整田忙,“東風40”出沒在西塘灣,挑燈夜戰,開溝挖渠。當時排滲水的溝挖到了3。5米深,地下的泉水涌成了河……數年過去了,昔日的北河灘除了貧瘠的土地,沒有了往日的生命與生機;爸爸童年記憶中的西塘灣再也見不到齊腰深的水草,更聽不到長腿青蛙的叫聲,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泛著白色的堿土地;南沙漠的沙棗林由于不再有水灌林,沒再長高。沙漠灣的蘆芽由于不再有積水,漸漸被黃沙吞沒,只有耐旱的紅柳連成片仍在頑強的鎖住沙丘。如果說青藏高原上脆弱的植被需要一千年才能形成,那么家鄉失去的水草、河灘、蘆葦、成片的蛙聲濕地至少需要三百年,甚至五百年才能可能恢復。
土地,是我們賴以生存的自然之床,她再也經不起子孫對她的盲目開墾。水經歷了自然水——礦泉水——純凈水——納米水的飲用過程。它曾是蛙聲四起的動力之源,更是涵養人類文明的源泉。如何持續用好每一寸土地,飲用好每一滴水,它事關人類的童年和未來。童年,對自然希望的太多,索求卻很少。未來,對自然索求的太多,希望去不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