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色的中國結靜靜躺在房間一角,上面已布滿厚重的灰塵,幾乎覆蓋了它原本的色澤。輕輕取出放在掌心摩挲,仍舊溫暖的觸感緩緩打開了塵封的記憶的大門。不知曾幾何時,它被我如此珍重過。
眼前逐漸模糊,伴著古舊的歲月所產生的暗香,仿佛打開了一扇通往未知的門。門中是隔了萬里的舊時光,它矗立于迷蒙的白色霧氣中,隱隱綽綽,分明看不真切,然而卻是,如此真實地存在著。
記起兒時,仍是懵懂之際,或許是牙牙學語時,更甚是降生的嚎啕大哭時,不定就在莊重的國歌中酣然入睡,靜謐而祥和。似乎已不再熱烈,送進耳中只余淡然的哼唱,如搖籃般呵護著我成長。不知在那時純白夢中,我看見了誰?
長大了些許的我,正是孩子愛鬧騰的時候。每至新年,總是枯燥乏味,我不善與人相處,恰是大人們送來了鮮紅的中國結,如血般艷烈,煞是好看,便時時不離身。然當一切都歸于平靜,它也被記憶淡忘,變得飄渺,只余孤塵相伴,歲月相依。不知在那時安然夢中,我看見了誰?
然而現在,一切都變了。不再嚷嚷著要踏遍中國大江南北,不再在別人出言不遜時執意相阻,已經麻木,已經淡然。看透了中國,甚至會跟著附和,連自己都以為自已厭惡了,割舍了。寒了心的,不只別人。記憶中的中國,是個溫暖又可愛的國家,那里有家的溫馨,那是無論如何都不愿放棄的珍貴的感情。然而現在,一切都變了,不只是我,所有的都變了。這只是一個陌生的國度,陌生得如此不真實,第一次發現我從未了解過他,那在我心中的擬人化形象頃刻傾塌,變成無底黑洞。
只是,真是這樣嗎?只有默然,也只能默然。不敢作答,不愿違背心的意愿,總是有那么一絲聲音在叫囂,嘶吼著否定,細小而清晰,無論如何都無法屏蔽,即使在人聲鼎沸時,也能清晰地找出,那是來源于心底的聲音。
其實是不愿的。這顆心,仍是愛著中國的,即便妥協,這份感情也是不可逆的。這樣的中國,也有著令人為之付出的魅力,那是祖國對他的人民的深深的羈絆。
朦朧的迷霧緩緩撥開,眼前人影逐漸清晰,柔和明亮,暖人心扉,那是可與太陽媲美的光芒,就那么靜靜站著,不自覺卻令人臣服。
竟是夢到他了啊。
我的,中國。